动不动?你究竟动不动,给个信号?
公羊敛掐了自己身上的人一下,结果没有收到任何反应。
好吧,你不动我动,在外面闲逛了一天,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他可真得把自己弄出来走人了。
公羊敛推开了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前脚刚准备走,后脚就被人拽住了。
我说老哥,你趴在我身上那么半天一动不动,现在我准备走了才想着挽留?有点没意思吧。
他心里吐着槽,一边回过头去,可刚一看到那个人的脸,他就一句废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漂亮。
公羊敛扪心自问,他这一生确实是见过几个无比好看的人的,一定要论资排辈的话,那就是母亲,哥哥的人形,还有从前的自己。
虽然有点不要脸,但这些真真儿的都是天上之姿啊。
可自从他看到了这个人之后……
很遗憾,从前的自己要掉下榜单了。
刚看到这个人,他甚至都呆掉了几秒,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美,或者好看,抑或倾国之色。
可惜美人只有一只眼睛,要不然,大概就连哥哥都比不过他。
“你……怎么了?”公羊敛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美人还是个少年,一双秋水般的金色眸子现在只剩下左边那只了,而另一只被一张糊满血的布条胡乱缠了起来,那头长发想必本来乌黑柔软,可现在已经被从眼窝流出的,早已凝固的血粘住,一绺一绺的聚在一起。
那只仅存的左眼里写满了绝望和祈求,但是这个祈求的目标仿佛……不是公羊敛,而是他手里的饼子。
公羊敛挥动饼子,发现少年确实一直盯着它不放。
他蹲下身来问他,“想吃吗?”
少年没有说出成型的话,他用力的鼓动喉咙,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咕噜声。
“看来是想要,给你。”
公羊敛把饼递了过去,少年伸出颤抖的手,想接过它,却没有拿住,把它掉在了地上。
他明显非常虚弱。
看他这个样子,公羊敛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在颤抖。
这个少年应该是正在被追杀,他看起来体力尽失,而且……小腿上的有很深的伤口,肌肉几乎完全被截断,他是怎么跑了这么远的?
他应该是个被非法贩卖的奴隶,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吊着粗铁链的铁环。
他应该是个异族,从黑发的间隙中,公羊敛可以看到一双纤细笔直的利角竖在少年的头上。
而且,这还是公羊敛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灿金色眼睛的人类。
嗯,没记错的话,这个特征一般属于龙族。
所以是个被抓了奴隶的龙血亚人咯?
少年还在很着急的,努力捡起地上那块饼,但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已经连这点体力都没有了吗。
公羊敛伸手把饼挪开原地,少年挣扎着抬起头,想去够,却又够不着。
想嘶叫来表达不满,却又发不出成型的声音。
这样下去不行。
公羊敛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
“等我一下哦,马上就回来。”他跑到巷口,一声大喊。
“我在这里啊,你们这群笨蛋!”
这尚且稚嫩的嗓音分辨率实在是太大了,散落一地的笨蛋家丁们瞬间归位。
“少爷!站住!”
“少爷!别跑!”
好在虽然这群人虽然脑子不好,耳朵总算还没罢工。
“少爷!”,“天哪这么多血。”,“少爷你没事吧!”
好像遇到了什么危险人物一般,家丁们把公羊敛簇拥在中间把他和少年隔开。
这群家丁人数不少,等他们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少年已经陷入了昏迷,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多正常,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已经开始失温了。
不能再耽搁了,公羊敛想尽快带少年回家治疗。
“哥哥,麻烦你们把这孩子带回去吧。”
“少爷,我们的任务只是把你带回去啊,他身上这么多伤,万一是什么逃犯可怎么办。”家丁担心随便往家弄人会被家主责罚。
“如果不带他回去,你觉得我会老老实实和你回去吗?别担心,出了事我担着。”
想着这个小祖宗那层出不穷的整人手段,家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屈服了。
“对了,你们谁把外套脱了,把他裹起来吧”
这样有助于保持帮少年体温,也可以避免少年身上的大量血迹引起骚动,防止在运输过程中被可能还在附近转悠的奴隶贩子发现。
公羊敛就这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少年成功的运回了家。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个重伤员,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们都忙碌了起来,公羊敛谁的劝也不听,非要自己动手照顾。
可是因为他实在太矮,除了添乱什么也办不到,最终被他陷入躁狂模式的老爹强行拖走。
“爹爹爹爹爹爹爹!!!疼!别拎我耳朵!”全程被老爹拧着耳朵拎到书房,公羊敛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小混蛋!我不仅要拧你耳朵,我还要揍你呢!”
“为什么啊爹。”
“你敢说自己心里没数?”
公羊敛沉思三秒,摇了摇头。
“所以才要挨揍。”
暴怒的公羊平举起了戒尺。
“爹我根本就没做错嘛!”那把铁尺打人超疼,公羊敛终于知道害怕了。
“来,咱们一样一样论,首先,那个死老头为什么哭,你把他怎么了?”
“那是他自己蠢,你看,开蒙的话读千字文不就好了嘛,结果今天他一进来就给我来了一段论语,然后问我啥意思,我就跟他讲了。”
“这跟正常啊,然后呢?”
“然后他不服气又接着往下问,我嫌他烦就从头给他讲了一遍,然后他就哭了,我还没管他要上课钱呢。”
“……你在哪看的论语,不对你啥时候识的字?”
“爹你忘了你书柜里有。”
公羊平认不了几个字,书柜里的书基本全是拿来充门面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早慧。
“你这么有理,那你为什么翻窗户。”
“我怕你不听我解释。”
“我像那种人吗?”
“爹……你那哪是像啊,就是啊。”
“……”公羊平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捡回来的那小孩怎么回事?”
“今天在路上碰见的,我想让他以后跟着我!”
“那小孩很可疑啊,八成是个逃奴。”就一个县里的富商而言,公羊平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可是儿子喜欢呀,这可是异族诶,养好了很有用的。”
“那你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
公羊敛换上一副甜甜的笑脸,他扑到父亲怀里,声音都娇嫩了起来
“爹,我知道啦。这几个月我不出门啦,在家里好好读书避风头,明年儿子就去考童生试碰碰运气。”
“这还差不多,记住了,好好看住你的小宠物,我看它未必会听你的话。”
公羊敛见父亲松口,更是连连点头,小脑袋都要从脖子上晃下来。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5岁可以考童生试吗?”
“那玩意哪有年龄限制,只要付的起考费,你要是觉得自己行,从娘胎出来马上考都行,行了,去吧。”
公羊敛抱住父亲满是胡茬的大脸亲了一口,才从他的怀里滑下地,跑出书房。
留下公羊平一个人在房间里傻笑。
“哈哈哈,我儿子是个天才!”
答对好了父亲,公羊敛直奔自己的卧室而去。
之前他强烈要求家丁们把少年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那群人实在是拧不过他,只好照做了。
少年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多次搬动,丫鬟婆子们也就都在公羊敛的房间里照顾少年。
就在他和父亲扯皮的这些功夫,女眷们七手八脚的已经把少年身上那些层出不穷的外伤全部清洗干净,涂上金疮药包扎了起来。
有些旧伤已经开始流脓坏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好。
比这些伤口更加麻烦的是少年的眼睛
被剜去的右眼带来了大量的失血,更可怕的是这块伤口基本没有人敢随便碰,生怕一下摸错人就这么死了,只能把伤口外侧清洗干净了事。
反正公羊敛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收拾得很干净,但看上去依然惨不忍睹,而且完全没有恢复意识迹象的少年。
他喝退了丫鬟和仆人,爬上了自己的床,坐在少年身边。
公羊敛的床足足能睡两个成年人,装下这么两个娇小的孩子那是绰绰有余。
“对不起。”
如果我依然是蓬莱仙,那我一定会救你的。
可现在也只能期待异族那可能存在的超强治愈力了……
公羊敛伸手抚摸着少年的额头,入手有点凉,也许是因为龙血的缘故?少年的体温稍微有点低。
他不是没有在故事中读到过关于奴隶的桥段,但是亲眼看见这样凄惨的人和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带给他的震撼是任何文字都无法描述的。
人间所具有的远远不止此前接触过的那些欢声笑语,在人间第一次睁开眼睛后,能过上这么多开心的日子,也许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幸运的蓬莱仙。
他仿佛有点明白为什么母亲之前坚决不让他接触人间。
就连给纤儿姐姐配驱蚊水的重要工作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只是使劲的蜷缩在自己的床上,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公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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